2012年12月2日 星期日

台灣歌謠研究文獻:語文運動

1920年代,台灣掀起非武裝抗日的民族運動熱潮,當代知識青年從事民主運動之餘,不忘呼籲「助長台灣文化之發達」,然而本土根深柢固的陋俗野習,是難以剷除的,不過更使他們憂心戚戚的是生活習慣逐漸被日本人「同化」而不自知。

193111日,以「為擁護台灣人全體利益之言論機關」(見三百六十四號該報「餘錄」)為訴求的《台灣新民報》第三百四十五號刊載醒民(本名:黃周,彰化人)一篇文章:〈整理歌謠的一個提議〉,文章開頭即以「我的單純的動機」說明:「我記得在做小孩子的時候,由母親或由右鄰的小朋友們,在遊戲或在晚飯坐談的時間,學了不少的歌謠。

」然而,「唱自己的歌」的情景,消失了,聽到的只是小孩在唱日本兒歌,音義都不懂,簡直是鸚鵡式的:「咿啊」;於是他說明整理歌謠的目的:動機雖是非常單純,但是其實整理歌謠的意義卻很深重。

……而在如我們這樣的特殊情形之下的,是更有一層為日就廢傾的固有文化的保存上不可不作的目的。


黃周認為「歌謠是民俗學上一種重要的資料……可以供給研究民俗時候作很好的材料;其次在很多複雜的歌謠之中,當然是有不尠富有文藝的價值的佳品。

」他的提議,隨獲得「台灣新文學導師」賴和(筆名懶雲)和全島同好的支持;他們殷切的寄望:這種工作若得成功,或者可以使憂鬱成性的我們民族,引起了民族的詩的發展亦未可定了。

在異族統治下,說出這種愴惻中含著期望的心語,意義多麼深長!《台灣新民報》劍及履及,次號(三百四十六號)即開始開闢「歌謠──歌謠零拾」,和「鄉詩界」(古體詩)、「曙光」(新體詩)並列為副刊主要專欄。

「歌謠──歌謠零拾」徵稿的文案如下:字跡宜清楚,方言成語須加以解釋,歌辭文俗最貴其真,俗字俗語不必改用文言。

如地方方言有無音無字的,當以羅馬字或其他符號方法,註明其音及其意義,歌謠有音節的當附其音階。

《台灣新民報》的努力成果可觀,所集數量之多及搜集範圍之廣,堪稱前所未見。

廖漢臣曾論為:「自此而後,歌謠的搜集,進入另一階段,由無意識而變為有意識的文化工作,甚至掀起一番熱烈的台灣話文建設運動。

」誠哉斯言。

台灣話文運動由來有故;抗日文人連溫卿於192410月在《臺灣民報》二卷十九期發表〈言語之社會的性質〉,闡明語文和民族的關係,他說:「言語和民族的敵憾心是一樣的。

」他的觀點是:殖民地的語言政策就是以統治國的語文來蝕化被統治者的語文;因此,連溫卿又發表〈將來之台灣語〉,強調設法保存台灣語,並加以整理、改造的必要性。

越年,原籍板橋、留學北京的張我軍在《臺灣民報》五週年紀念號發表〈新文學運動的意義〉,他提出了兩句標語:「台話文學的建設,台灣語言的改造」,主張「改造台灣語言,以統一於中國國語」,張我軍認為台灣話有不少是有音無字,沒有文字可以表達,因此主張宜將台灣話改進為合理的、有文字的「中國的國語」。

連溫卿與張我軍分就「民族立場」和「文化立場」不同的立足點來表明拯救「台語」於不墜的關懷。

口口相傳台灣歌謠,「文字化」的記錄問題,免不得要有口舌之爭、文筆之辯了。


台灣歌謠-我聽、我寫、我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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